嗣音

# Ray线纯情(?)小甜饼(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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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上有云，灰软的，褐紫色的。微白的天空从絮絮撕开的缝隙里透出来。Ray从走廊的窗边回到主控室，又按亮了显示器。

　　MC...现在在做什么？他心里一动。

　　念头像野草一样铺天盖地地生长起来占据了所有空间。明知道凌晨她应该正在熟睡或者...和RFA聊天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击中了Ray，他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...见她。悄悄地拉开门看一眼就好。

　　如果她真的在和RFA聊天，就...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健康。Savior会支持他的。

　　天快亮了，走廊没人，静得诡异，唯有自己的呼吸和刻意放缓的脚步。入秋的凌晨挺凉，他却微微有些出汗。熬夜后异样的镇静笼罩在他头上，好像一大团沉重的棉絮。他的脚步平稳，心却跳得厉害，从指尖到喉咙。

　　快到了...Ray想着，终于来到门前。

　　他伸手按下把手...

　　没推门又收回。

　　手开始抖了。

　　他闭了闭眼，就像又回到了等那个红头发回来的时候...那样无所适从。他也曾经那样信任过...不，他们是不一样的。MC属于这里，她不会走的。这次不一样了。

　　没有人会离开了。

　　MC本来在睡觉，不知怎地，今晚睡得有些不安稳。深夜静谧，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被放大无数倍，门锁被拧动的那一刻，MC就听到了“咔”一声响，她“腾”地从床上做了起来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。

　　MC揪着被子，低低地问：“谁在那里？”

　　漆黑而空荡的精装修房间，询问的声音化入未知，很快散了。

　　没有人回答。

　　MC吞了口口水。

　　拖鞋摩擦过地面，她稍稍挽起窗帘，又从小桌上抄起一只花瓶，慢慢往门走去。MC站在房门前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稳了稳，又稍大点的声音问：“谁？”

　　“...是我。”

　　“吱呀”一声响，房门被拉开了，Ray瞬间屏住了呼吸。MC一把拽着Ray的手把他拉进了房间，反手关门拧上锁。Ray吓得后背抵在了墙上。

　　空气似乎凝固了，MC突然有些喘不上气。她密密地冒了汗，风一吹，忽然打了个冷颤，瞬间清醒了许多。

　　Ray的身形修长纤细。他穿着惯常的紫红外套，别着蓝胸花，白衬衫配黑马甲，卡其裤。领巾解开了，顺带着还有颗纽扣没扣，露出了脖颈。

　　月色从窗帘缝隙渗进来，勾勒着他的轮廓越加清晰。Ray就那么贴墙站在那里，月光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冷冷地流动着。他也不说话，垂着眼，任由MC牵着，面色晦暗不明。MC意识到自己还没松手，脸一红连忙要放开。Ray反手握住，不松。

　　MC唤了一声：“Ray？”

　　“...是我。”

　　MC问：“你...有事吗？”

　　Ray沉默了几秒，半晌，熟悉的声音缓缓抵达MC的耳中：“RFA...唔，也没什么...我...”

　　MC有些奇怪，又有些想笑，睡意又淡了两分。她想说句什么逗他一下，缓和缓和气氛，但又有点不好意思，再看看Ray疲惫的脸，她换了个舒服点的站姿，由着Ray牵着自己在昏暗里不说话。

　　“我...就忽然想过来看看，没打算进来的。Savior让我多照看你。”Ray又沉默了半天，语速稍快地说道，“RFA的事情不用急，你很好的，Savior很看重你。不用熬夜理他们。”

　　MC抬起没被牵着的手，慢吞吞地把头发拨拉过来遮住胸前的凸起，然后抬眼看着Ray。

　　Ray触电似的把手松开，耳朵倏地红了。

　　“所以你来就是关心我睡没睡？”

　　“...嗯。”

　　“你关心我？”

　　“嗯。Savior叫我照看你。”

　　“提RFA...Ray是...吃醋了吗？”MC突然说道。

　　过了似乎有一个世纪，Ray轻道：“嗯。”

　　MC分开一点距离看着他，偏着头笑了：“我也很关心Ray呀。”

　　Ray呆愣楞地，也不敢抬头，只觉得似乎要飘起来，又像热得随时会炸开。他听见MC带着笑意继续道：“今天晚上还没有睡吧？床借你一小会儿？”

　　Ray的心跳忽然乱了，似乎有什么从胸口“砰”地炸了出来。他捂着自己的脸就去摸门把手，MC拽住了他的衣袖：“别走！”

　　Ray没动，僵着身子，也不回头：“...我...还有很重要的工作马上要做。迟了Savior会生气的。”

　　MC一把把他拖回来按在墙上，不说话，就盯着他。Ray僵在那里不动，过了好几秒钟才开口：“你...你不用这样的。”

　　MC看着他，按着她的手仍很坚定。

　　“不用什么？”MC问。

　　太美了...Ray的脑袋里有个声音感叹了一句。千万种晦暗不堪的想法冒了出来——

　　停！停下来！你怎么敢！

　　自己不值得，Ray一直知道的。妈妈说过，Savior也说过。那个红头发虽然说...但最后也自己走了。他想要什么，什么就会离开他，他喜欢的越多，离开得就越快。因为他本来就不配去要什么。

　　只有有用的人才配得上想要和喜欢...他不配的。

　　但他还是抬起手臂想再碰碰她，虽然同时控制着自己试图不这么做。

　　那样...她走的时候会很疼的。

　　她不会走的，她属于这里...只是他，不配。

　　“你不用...这样关心我。”他吸了一大口气，忍耐着心脏开裂的疼痛道，“我不重要的...Savior很喜欢你。你很好。你有用。”

　　Ray觉得自己很冷静。

　　“你不用勉强自己关心我的，明白吗？我不值得。我要去工作了，这是我的意义。”他说。

　　MC静静地看着他，突然伸手触他的脸，Ray踮脚又退了半步，后背紧紧贴着墙。

　　MC停下动作。

　　Ray闭上了眼睛，等待她放手。

　　也许她只是会叹一口气挥挥手让他走，也许她会意识到在没用的废物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，也许她会从此再也不...

　　MC突然又朝他走了一步，一手按在旁边的墙壁上，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，凑过去吻他。

　　Ray失声叫道：“MC！”

　　“不。”她说，“你值得的...想停就直接推开我。”

　　亲吻热烈而温柔，像阳光一样，像她一样。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。Ray努力控制呼吸。可这种光芒太明亮了...对他这样习惯于黑暗的生物来说是毁灭性的——

　　这种温暖的感觉再也无法从大脑里删去，格式化也不行...他再也无法满足于之前的样子了。Ray的手放在她腰上，指尖在发抖，无法自控地回吻。只要MC能继续亲吻他，怎么样都无所谓。

　　纠缠良久，MC将额头抵在了他的，手臂圈着他的脖子，笃定地说：“你喜欢我的。”

　　Ray圈着MC的腰，叹了口气：“喜欢。不只是喜欢...MC，我愿意为你去死...”

　　“不，”MC温柔地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唇，悄声道，“为了我活着吧。

　　“睡一会儿吧，我看着，一小时就叫你，不会耽误太多的。”

　　Ray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。MC坐在床边抱着他脱下来的外套，迟疑了一小会儿，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，小声道：“我喜欢你。”

　　MC仔细地给Ray盖好被子，订了个闹钟，在沙发上盖着他的外套打盹儿。

　　Ray在睡梦中笑了，大概是个好梦。

—fin—